滚石城外,仍旧是那片林地,谢克今天仍然在这里寻找制作化身的方法。前一晚上,御无疆给他的演示,给了他一丝细微的灵感。
一般人控制化形,是在自己的视角施加控制,所以感觉像控制提线木偶。谢克要尝试的,是舍弃掉本身,一心控制化形。
熟能生巧,经过了这么多次的尝试,谢克很快便化形出了一个和自己大差不差的假身。在地上铺开一张毯子,谢克盘腿席地而坐,收敛自己的气息,屏蔽自己的五感,用自己的潜意识去控制化形。
首先是迈开腿,一步,便是瞬间失衡。谢克此时的感觉很像是瞎子学走路,一步三颠。不过这毕竟是化形,觉得腿脚无力,可以改嘛。数次尝试,数次修改,谢克终于找到了自己走路的感觉。
迈开腿之后,便是张开手。一样的方法,改到觉得和自己真身无二。手臂之后,便是全身。
在完全没有五感的情况下,谢克操纵着假身打了一套很简单的拳法。这套拳法是他从练气开始就一直坚持练习的,据天满星的说法,打拳,除了可以强身健体,还可以增强身体的协调性。
一边打拳,谢克一边调整着假身的各个细节,来寻找自己早已烂熟于心的拳路,那种转承开合,点到即止,行云流水的畅**。
几经调整,谢克终于找到了熟悉的感觉。拳路之后,便是剑术了。在尝试之前,谢克早就将雪影和星光拔出鞘来,插在了真身身前不远处。
失去了五感,谢克也不知道剑离自己到底有多远,不过,这并不能难倒他。聚气于掌,重重一击,落于大地之上,一时扬尘四起,席卷八荒。不一会,受到各种物体阻挡的真气回传,细下分别,剑在何方,不难得知。
拔出右边的星光,谢克觉得剑身似乎比平时轻了不少。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,这个假身,还需要调整。运使起最为熟悉的剑招,生疏感立马就出现了。没办法,继续改。
又是过了许久,当一切再次达到了谢克满意的状态,他再次拔起了雪影,双剑并使,在剑路的细微差别之下,一点一点的调整,直到熟悉的感觉再次回归。
当谢克再次睁开双眼时,太阳已近西沉,看了看眼前的假身,谢克突然扬起一拳,直逼假身要害,但见假身也是做出了一模一样的动作,将谢克的攻势正好抵消。
“一夫当险关,万夫难为开!千兵万器,难堪皆俯首!罗刹三变,天王降世!”吟起道诀,只见两尊六臂天王凌空而现,在谢克的控制下,拳掌相对,激烈交锋之中,竟是不分上下。
散去假身,谢克默默叹了口气。虽然不知道原理是什么,但他确实做到了,让化形和自己达成了同步,这样的情况下,也真的做到了,用一分控制力,控制两分的真气。
不过,这和他的预期,还是相差甚远。虽然真气分化,但他所需要控制的数量变多了,实际上和先前并无太大差别。
之后的几天,御无疆觉得谢克很是不务正业。
“你的菜园子,打理的不错啊。”这一天,眼见谢克又是早早回到了庄园之中,侍弄起了天满星母亲给他整理出来的一块空地时,御无疆便百无聊赖地旁观了起来。
“这可不是菜园子,”谢克一边给土地浇水一边回答道,“这里种的可都是碧落菊的种子。”
“哦,就是芬瑅瑟给你的生日礼物吧,你怎么想起来种它们了?”
“自有用处!”谢克神秘一笑,便不再理会御无疆,继续给种子浇水施肥。
一般土地不比苍茫境的土地,苍茫境千万年无人涉足,再加上气候潮湿阴寒,土壤肥力丰厚。想要碧落菊开花,就需要十分细心的打理。这是谢克从芬瑅瑟那里得到的建议。
时间一转而逝,初夏的日头悄悄来到了盛夏,在日复一日的专心培养之后,谢克终于等到了碧落菊开花的日子。
这一天,当谢克走进后园之时,被眼前翠绿的天光所深深震撼了。被种成一圈的碧落菊向天而开,接引天地生灵之气,翠绿色的华光流淌在小小的院落之中,一呼一吸之间,尽是生命的气息。
迫不及待,谢克卷着毯子回到了后园之中。铺开毯子,席地而坐,在碧落菊中间留出的空地中,一尊真气化形的假身悠悠而现。
几多练习,谢克轻车熟路地收敛气息,屏蔽五感,按照先前的办法,开始塑形。腿脚,手臂,身体,拳路,剑术,熟练的不能再熟练的过程。
就在谢克持双剑而舞的时候,在熟悉的节奏中,谢克感到假身周身的天地灵气似乎开始浓稠起来,剑行之处,有如刀切豆腐般的丝滑迟滞感传来。
飞扬剑痕之下,谢克感到本该消失的五感回归了,先是肢体摩擦空气的触觉,接着是听觉,当他收招之时,他看见了,不远处闭眼而坐的自己。
将心神收回本体,解开五感的束缚,谢克觉得现在自己的感觉有些奇妙。奇妙之处就在于,如果不用肉眼区分,他分不清哪个是真身,哪个是假身。
在他的意识之中,他既看得见真实的本体,也看得见空灵的化身。也就是说,这两个身体,都是他自己。一时间,两倍于平时的信息量涌入大脑,让谢克觉得有些吃不消。
结起道印,谢克运用本体,布下一座引灵阵,将碧落菊引来了的天地灵气,导向化身。不知过了多久,他发现自己失去了与化身的连接,化身不再将所接受到的信息传递给他。
提拳一试,只见化身抬掌一接,将拳劲挡在身前。谢克连试数招,都被化身挡下。捉摸了一下,谢克觉得可以和化身沟通一下。
“召唤天王降世吧!”谢克在心中默念道。
“你先出招!”意识之中,传来了化身的讯息,显然,他也知道谢克要做什么。
道诀再吟,两尊六臂天王再现尘寰。与化身断开联结之后,谢克立马感觉到自己的真气被分掉了一半。只剩一半的真气,谢克突然发现自己可以完美控制了,六臂天王也不再是先前一般一溃即散的感觉。
操纵六臂天王,两边再次战做一团,不同于先前的是,不再是相同的动作,而是你来我往,互有胜负。
化散天王,谢克决定和自己的化身好好聊一聊。或许因为是同源,两者交谈了许多内容,但心领神会的交流,仅仅只是过了数息时间。
将化身收回体内,谢克缓缓舒了一口气,虽然尚且不知道化身的灵智从何而来,但现在确实可以一个人拆成两个人来用了,二者之间只需要简单的沟通,便可以各自为战。
有趣的是,当收回化身之后,只要谢克回想,便能找到化身的记忆。
回过神来,看到散落一地的碧落菊,谢克觉得有些心疼。或许是因为天地灵气全部被化身所吸收,所以本来花期就短的碧落菊,甚至连结籽都没有就凋谢了。
好在代价不菲,但收获颇丰。
次日,林地之上。谢克与御无疆相对而立。
“你说你练成了身外化身?”御无疆有些惊喜的问道。
“是的,还请师父一试。”说着,谢克运转周身真气,信念一动,在身体的一侧,化身破空而现。
“好,那我就试试!”
“一夫当险关,万夫难为开!千兵万器,难堪皆俯首!罗刹三变,天王降世!”道诀声起,乍见三尊无量巨神拔地而起,泠然一对。
御无疆负手而立,但身后天王却是击出迅猛一拳,直向化身所召天王而去。
化身天王提拳以对,锋芒交错,化身天王的拳势虽被击溃,却仍是阻挡住了攻击。另一边,谢克本体所召天王也是一拳击向御无疆天王要害,但御无疆尚有余力,闪身躲过。
就在这时,化身的攻击又至,已来不及调整身形的御无疆只能硬抗这一招,匆忙招架之下,背后天王被击退数步。
“不错!你合格了!”虽是受创,但御无疆此时比谁都高兴。
收回天王和化身,谢克将自己这些天的经历详详细细说了一遍。
“碧落菊,别人都是把几颗种子带在身边聚魂养神,你居然一下子耗费了整整一袋。”想到这些都是无价之宝的御无疆觉得有些心疼,“不过还好没有浪费。”
“那么,师父,我是不是可以出师了?”谢克满心期待地问道。
“如果你大师父同意你可以参加下次的探索任务的话,我也没意见。不过,”御无疆话锋一转,“你大哥给你的那一墙道器,你最好还是熟悉一下,那里面好东西可不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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